鏡子裡的那個我

朋友送來的一張相，讓我知道我是如此虎背熊腰，帶著孩子攜著大包小包......

打從懷有孩子以後，媽媽就注定無限期、無限量地犧牲。

那時候懷有大女兒，時值冬季，長輩囑咐不要吃大閘蟹、羊肉、蛇羹，那可是我最愛的冬季美食，看著親友大啖大啖吞到肚子去，看得我口水直流，羡慕不已。肚子隨日子長大，以往纖幼的身形，一下子消失了。換來的肥腫不分，別人也分不出我是大肚腩，又或大肚子，每天望著鏡子，感慨著自己跟一頭河馬又有何分別？

孩子出生以後，媽媽的犧牲就更明顯了。別人以為媽媽就只斷送了私人時間、聚會、休息。其實媽媽犧牲的，又豈止於此？媽媽怕那一頭長髮會掉到寶寶的眼裡，只有整天束起來，往年長髮飄逸的畫面，已不復再；聽說寶寶鼻子很敏感，外來的味道會很刺激寶寶呢，媽媽也只好把所有香水都收起來，一滴都不敢塗，孩子的鼻子比媽媽的女人味緊要得多呀。

寶寶慢慢長大，媽媽的心神都被寶寶佔據了。寶寶越大，媽媽就離原本的自己越遠。有時候看著鏡子，實在感到點點的陌生。那就是我嗎？怎麼我就跟街坊師奶沒兩樣？往年穿戴整齊，腳踏高跟鞋的我往哪兒去？我曾經撥著長髮，散發著女人味，帶著可愛精緻的包包穿梭大小商場；可是如今的我，卻左肩掛著大得不能再大的包包，右手拿著裝滿食物和日用品的購物袋，出入的只有超市或菜市場。

而一雙曾經纖纖的雙手，也變得粗糙不堪了。又乾、又腫、又痛的雙手可是媽媽的象徵嘛。有誰會想到，媽媽的一雙手也曾經幼滑過，也曾經為每天不同的裝扮塗上美麗的指甲油？也曾經珍而重之地每晚塗上厚厚的潤手霜？

為了家庭，為了深愛的寶寶，媽媽甘願放棄當原來自己，她已經不介意「我已不是我」，因為在她的心內，總有某個人比「我」重要數千萬倍，只要能夠成就家庭、成就寶寶，媽媽甘願放棄一切，把原本的自己徹底地摧毁。

無論鏡子裡的我有多陌生，我還是願意走下去，繼續當一個不一樣的我。